【栋龙】槲寄生
*产粮时冒出来的小点子。短短小小2.5k
01
很久之后他才知道，原来很多事不是像他想的那样简单。那背后有太多他当时看不懂的东西。当然，他现在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懂了。
和章文龙一开始认识其实算不上愉快。但是同事之间实在是一个很微妙的关系，每天坐在一个空间，甚至可能同住一个屋檐下，彼此之间除了偶尔的交流和客套之外，更多的是礼貌地保持距离。他们的职业特殊，也不能免俗。骆sir时时刻刻强调他们是一个团队，这个词用得很恰当，团队团得再紧密，要成为朋友的几率也不会比别人高出多少。
比如圣诞节。
他们就不会为了陪伴家里没人的同事而多留在工作场合一秒。
“章sir！”汪国栋从后面跟上去，“一个人？”
“是啊。”章文龙的语气还是和平常一样冷淡。
于是小心翼翼：“我家里也没人哦，不如我们去喝一杯？”
02
章文龙把自己会答应他的原因归结为无聊。
圣诞节诶，就只能穿着西装回到没有礼物和圣诞树的家，然后洗洗睡吗？
他对节日有种回避又期待的感觉。就是说，不想在热闹人群中显得自己太可怜，但是节日还是该有些不一样的节目。和不太熟的同事一起喝酒大概算一次吧。
大部分人很不希望和同事一起度过私人时间，汪国栋很不一样，他好像是真心把自己当成朋友。但是很不巧，章文龙想，他那种自以为是的做事方式真的很让人难以忍受。
“你知道槲寄生吗？”坐下不久，汪国栋就开始“自以为是”地找话题了。
章文龙露出了今晚的第一个笑容：“我们两个大男人聊这些好像有些奇怪。”
“好吧。”好像我们真的没有什么可以聊。
“喝什么？”
“照旧，谢谢。”
汪国栋觉得自己大概是得了什么病才会觉得“照旧”这两个字这样悦耳动听。因为这好像是他们关系很不错的一个标志。这样是不是代表我们的关系可以更进一步？追同事是不是就是这样患得患失，汪国栋没有去查证过，他只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
临走的时候，一个喝醉的西方男士过来，随手拿出提前放在身上的槲寄生，说，我们应该接吻，亲爱的。
是对着章文龙说的。
章文龙还没有说话，汪国栋就接过了那槲寄生。不知是哪里来的勇气，他凑上去亲吻了章文龙。之后他美其名曰这是西方人的礼节，章文龙不置可否。但是那唇上的触感很真实，带着他喝过的酒的味道，有些柔软辛辣，隐约的醉人。
03
“其实我一开始一点也不喜欢你。”
意思是现在有一点喜欢吗？汪国栋等着他说下一句。
“但现在我们是好兄弟了。”
这样啊。汪国栋差点笑出来。
他本来对这件事就没有抱什么期望。早就应该想到的，如果想要什么就会有什么的话，那也太轻松了。世事本来就很难如愿的，他觉得也是这样。但是他还是忘不了那触感。
他觉得自己大概是出了什么问题，才会在工作之余那么关注一个人。
或许是有了误会，他们在平常相处的时候多了很多尴尬的地方，明明对对方并没有抱着敌意，也没有很多分歧，就是不能像和丁浩然那样。汪国栋不喜欢被人否定和忽视的感觉，偏偏有个人就是不那么在乎他。
看节目的时候觉得有点有趣，仔细看下去，才发现是一个电视批评节目，嘉宾们正在吐槽最近新上的警匪剧，阵容强大的，却不是那么讨喜。谈到男主角的时候，他们这样说：“没有人能要求别人一直围着他转的。”
切，事情都让他一个人做了，别人做什么。
这种时候，他就会想起章文龙。很奇怪的一点，他从没看见他关注任何这方面的信息，同事们在交谈的时候也从来不会插话，一种格格不入的感觉，却不讨人厌。
其实人是一种极为复杂的生物，章文龙喜欢独处，但是他也知道多接触人类才是更适合他们工作的活法。
开着车上班的路上他从来不放音乐，因为这会影响他练习专注，绝对的专注。所以当后面的车碰上来，那感觉是绝对清晰准确且烦人的。追尾了。
“章sir？”正巧熟人路过，明明自己没有责任，却有一种好像被当场揭穿做什么坏事的感觉。
已经被这个人认了出来，只有上去打招呼。
“追尾了？”
“是。”章文龙并不想在这件事上废话太多，更何况这只是一个不那么熟悉的同事，“你先去上班吧。”
“那怎么行，”汪国栋突然觉得这是个难得的机会，“我送你。”
“唐永飞也快来了——”
“让我送你吧。”
04
因为很少和同事打交道，章文龙并不是很懂拒绝。
车里很干净，没有什么让人头晕的熏香，也没有高跟鞋的足印，除了司机之外，没有任何烦人的事物。
“你住在哪里？看起来我们顺路。”
“早上有事，绕路了。”章文龙一句话也不想说。
汪国栋却接着节奏问下去了：“什么事？”
片刻安静，他才觉得不对，忙解释说不是想八卦的意思。
果然很尴尬。
还好不算远，这样的气氛不会持续很久。丁浩然正好看着他们两个人一起下车，心里在暗暗惊讶。奇怪章文龙会搭别人的车的成分更多一些。
“汪sir，章sir，这么巧啊，一起上班？”
奇怪，怎么说得有点不对劲。
进门的时候他们还是受到了一群同事眼神的洗礼。章文龙好像已经习惯了，汪国栋看着那个背影，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点雀跃。下一秒就是他走进了情报组的办公室。
啧。不爽。
05
他们并没有任何进展，所以站在章文龙家门口的时候汪国栋竟然有些退缩。因为之前的那个借着酒意莫名其妙又唐突的吻吗？大概是，因为那之后他们的交流确实少了很多，天知道章文龙是怎么想他的。
那次意犹未尽的接触，到底因为工作的保密性和不可避免的合作，他并没有说什么，大概心里已经有了隔膜，虽然保持着礼貌的相处，但是汪国栋竟然开始不自信。
门突然打开了。
“你要在门口站多久？”章文龙看上去还不错，汪国栋有一瞬间的失语，因为他从没看见过穿着除了制服和西装之外衣物的章文龙。灰色卫衣让他看上去很温柔。事实也是这样。汪国栋这样告诉自己，小心翼翼进了门。
章文龙家里的装潢很有特点，没有很多余的装饰，就像他这个人一样。汪国栋在心里又给他加了一分。来之前也想过同事说的他病重的样子，但是看上去好像不是这样。或许是因为他们有一次一起上班，所以被同事推举当代表来探病，汪国栋没有拒绝的理由，其实他自己心里也在默默期待这一天。
“你在等我吗？”门会自己开，汪国栋只能想到这一个解释。
“没有。”好像确实是病了，章文龙的头发并没有整齐地梳好，带着随意的样式反而更……汪国栋觉得自己这样看着别人好像有些失礼，就移开了目光。
“这次找你是想看看你……”
“阿敏已经说过了。”章文龙的语气带着些公式化，“多谢大家。”
“还想聊聊这次的事。”
好像在别人生病的时候还聊公事会显得自己很不近人情。
“其实我来还是有自己的原因，我……”
“这个案子我找到了一些资料。”
好吧。
汪国栋再也没有提过之前的那个吻。可能因为那天的气氛太好，也可能是他们之间的距离变短了不少，也可能是酒的味道太醉人，他把原因归于外界。
所以到最后这好像就是一段无疾而终的心意。
F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