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翘文】普通故事（7）
*剧情未免进展得快了点
21
母亲和父亲去世后的那几年，如果不是钟立文，李柏翘想自己很难熬过去，因为他自己把人世间普通的情感看得太重，又偏偏总是失去。
也许以前的自己还是爱调皮捣蛋的，在PTS和钟立文因为捉弄阿sir而亲近起来，此后的岁月漫长而又荒唐，好像提前过完了自己的一生。
但是钟立文不一样，他本来就应该是明媚又骄傲的，或许曾经踏足地狱，但他那样的人应该在最黑的地方也能发出光亮，从破旧的烂尾楼照进他更破旧的内心去。
街灯总是垂头丧气，每一个犯人都面目可憎，李柏翘开着车行进在路上，四周的风景都无聊至极，也昭示着他的疲于奔命。
如果能够保护他……李柏翘每一天都在心里想着这个“如果”，剥了一个放进嘴里，被酸得整个心都皱在一起。这也算是某种意义上的失而复得。
再剥一个“如果”，如果钟立文还是活蹦乱跳没病没痛的，那他自己就算残废了也愿意。
但是这世界上没有“如果”。
李柏翘有时候会怀疑这个世界的真实性，毕竟他曾想过，邋里邋遢的钟立文如果能生活自理了，那宇宙都要毁灭了。
但是现在，每天早上起来，钟立文会帮着他把被子叠好，乖乖地坐着让他帮着洗干净，对着他一直都是期盼表扬的神情。
我不配，阿文。
李柏翘又一次从噩梦中醒来，走到卫生间里，看着手里的刀，对着镜子发呆。
是梦吧，都是假的。
梦里是不会疼的，李柏翘用那把新的刀割破自己的手掌，极力忽视皮肤破损的刺激感觉，血充满张力地涌出，水龙头的水流带着红色冲进下水道。
“不，不要。”
不知道什么时候钟立文醒了，摸索着来到开着灯的地方，李柏翘不知道他看到了多少，该怎么跟他解释这一行为。
还没有反应过来，钟立文就冲了进来，徒手抢走了他手上的刀。他握在那刀刃上，握得很紧很紧，好像那是他最重要的东西。鲜红的血渐渐从缝隙里渗出，滴在地上。
“阿文，放开手。”李柏翘怕强行拿刀会有危险，就慢慢劝他。
“不。”钟立文好像感觉不到疼痛地摇头，“你，不要……”
鼻子一酸，李柏翘眼前模糊一片，眼泪就止不住地涌了出来。
“好，我不这样了。”
大概是钟立文的模仿能力还强，看到他哭，钟立文茫然心痛的大眼睛也流出了一滴一滴的眼泪。忙丢下刀，还踢到一边，踢得远远的，用满是鲜血的手去蹭自己和李柏翘的脸，蹭来蹭去，怎么都擦不干净。温热的液体在他脸上混成一片，他还笨拙地极尽温柔，帮李柏翘抹掉颊边的一个血点。
“阿文，乖，你，不……”
李柏翘强忍住抽噎的冲动，把他揽进自己怀里。
“我们阿文最乖了，不哭，我们都不哭。”
22
“阿嚏——”打出第一个喷嚏，后面就再也止不住了。
伤风感冒本来很常见，在季节交换的时候为了不感染组里的人，更是为了回家看着钟立文，李柏翘还是请了假。
还好这个世界有一扇门是会为自己开的。
钟立文坐在沙发上，看见他不同往常地回家，露出疑惑的表情。
“你，烫。”钟立文身上的伤病养得差不多了，但伤筋动骨一百天，李柏翘不敢随便挣扎弄伤他，只有任他抱住自己，贴上额头。
感冒的症状加重了，自己测了体温，又发了高烧。
李柏翘的脑子昏昏沉沉的，还在想钟立文的补贴怎么还没有批下来。
“他的行为很难判定究竟是工作还是解决私事。”胡sir罕见的抱歉表情出现了，“我们几位领导还在开会讨论。”
“Sir，阿文是因为卧底时的关系和正在查的case才会受伤，都是因为工作……”
“对不起，柏翘。我知道你们一向都很好，但是这次的事还需要我们多讨论几次再给你答复。”
“…Thank you, sir. Goodbye, sir. ”
凭什么。李柏翘走出来的时候还带着难以抑制的疑问，心里急得说不出话来，沿途同事的关心他都不知该如何应付，只是一味向前走。
填了那么多表格，熬了多少夜，还是等待下去。
“柏翘，不如你请假回去休息，也可以照顾阿文——你们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泉叔依旧关切的话语让李柏翘受到了不少安慰，“给你买了药。”
“好，谢谢泉叔。”
23
“阿文乖，我去给你做吃的。”为了不传染，李柏翘戴上口罩进入厨房，想要打开冰箱，却感到一阵眩晕，差点倒在那里。
钟立文正好跟在他后面扶住他，李柏翘慢慢走进卧室。
“你，水……”
李柏翘想要站起来：“我去吧。”
“不。”钟立文还是那么倔强，按住他不让动，“我。”
钟立文的背影从卧室门口消失了，李柏翘没来由地心慌，却没有力气跟出去。
厨房的方向传来一些奇怪的声响，李柏翘急得不行，正要努力站起来去看看，钟立文就端着杯子走了进来。
那里面全是滚烫的水，大概是从热水瓶里倒出来的，连杯子也烫得拿不住，钟立文却一路捧着端到了这里。
李柏翘想要看看他的手，钟立文却一直往后缩，最终还是被李柏翘握到了。还缠着绷带的掌心有些发烫红肿，手背上还有几个水泡，一看就是刚才烫的。
心疼到无以复加，李柏翘握着那双手不停呼气，钟立文不明就里，在床边坐下，靠在他的胸膛上。
以前钟立文也喜欢这样的姿势，他说因为这样可以听见他的心跳声。
李柏翘的手穿过他柔软的黑发，有些哽咽，抬着头努力不让自己流眼泪。
我的阿文，真是太好了。
24
钟立文受伤之前是定期给母亲和妹妹打视频电话的，就算有事也会提前说或是让李柏翘替他请个假，让人安心的。
这几次钟立文都没有出现，李柏翘几乎要想不出理由，更是怯懦，要怎么才能告诉两个女人，她们的儿子和哥哥又变成了一个小孩子。
“阿文他最近很忙。”
兴许是女人或母亲的直觉，陈燕婷察觉出了不妥。
“阿文很久没有和我们说话了，他是不是出事了？”
自从得知之前钟立文去做卧底，受了那么严重的枪伤还一直瞒着她们，陈燕婷就一直存着小心的心思，任何事都要问问。
李柏翘答不出来。
“如果他出事了你一定要告诉我怎么回事。”
“阿文他……不太好。”
TB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