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翘文】普通故事（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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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带了钟立文去上班，同事都心照不宣不提起之前的事，就算是那个曾口不择言的阿sir也闭口不提，学警跑过他们眼神有片刻的停留，有一瞬间李柏翘觉得他们的眼神还要无聊过现在的钟立文。
天微微亮，李柏翘看看周围的景色，心想父亲以前就是在这样的清晨赶到警校，多年后又回到这里，身份却早已转变，有些感慨。他越过这些人，拉着钟立文，从大门的一条路一直走进办公室，隔壁的高级督察来通知他要替班兼任一段时间CI，看了一眼李柏翘的拖家带口，什么也没说，只关照一句，有什么困难一定要讲。
“不需要，我和他都能搞定，thank you，sir。”末了还要加一句，sir，您不用为难。
不卑不亢的样子像极了从前。钟立文坐在角落的沙发里，右手握着自己的银哨子，微微歪头看着他，一双眼睛亮闪闪的，眯起来对着他笑。
阿sir走了之后，李柏翘从办公桌后面走向他，在他面前俯下身去。
“笑什么？”这是最近钟立文第一次笑。
“Yes…sir. ”
李柏翘才发现这间房间的布局几乎和以前父亲的那间一模一样。进警校大门以来，钟立文看着眼前的事物，表情还是那样不谙世事，但加上了一点点喜悦，不像之前的全无内容。
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RPC……想见李sir！”
“进来。”
连李柏翘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此刻的表情是多么纵容宠溺。
“班长是吧？”
“Yes, sir! ”年轻又精神的学警，还带着幼稚的轮廓，大概误以为李柏翘很好相处，禁不住有些放松起来，“李sir，你看上去很年轻呢，比之前的高sir帅多了。”
“一会逐个逐个叫上你们班的人来办公室，没什么事你先出去吧。”李柏翘并不喜欢这样的态度。
那学警从门口路过，关上门之前终于忍不住好奇，看了一眼钟立文。而沙发里的人并不在意，只是看着李柏翘，等待他走过来。
那种有些希冀又天真的表情被一双眼睛恰好捕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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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班主任竟然是督察……那个办公室里的是不是一个病人啊。”
“什么病人？”
“看着有点傻。”
“不会是他对象吧……”
“不是男的吗……和你有什么关系？”
清早的闲聊被李柏翘的开门声打断。听到他们在讲什么，李柏翘心里有些不快。
班长匆匆忙忙叫坐正，一群学警慌乱就位之余还抽空看看李柏翘身后有没有那个传说中的病人。动作慢了，李柏翘有耐心，陪着再来了两次。表面还是温柔的神色，只是声音加重了些。
“新来的李sir好像还不错。”
“是啊，又帅又温柔还有耐心……”
“我看他表里不一。”
“你别这样说人啦……”
第一次上课结束，整班学生叽叽喳喳喝茶，李柏翘有心路过，才知道原来当班主任的是这个感觉。了然又无奈，理不上什么闲话，下午还要带他们步操。
医生说熟悉的环境有利于心理治疗，李柏翘征求了领导的同意，特意带着钟立文去步操场。他自己没有去过观众席，只是让钟立文乖乖坐在那里，就上去指导那群站得歪歪扭扭的学警。好奇的目光太多，李柏翘只有装得什么都看不到，步操的口令不会受到丝毫的影响。间或看看钟立文，他的眼神聚焦在这里，认真得像在看毕业典礼。
李柏翘的节奏不算急迫，中间休息，一群人，要上去到观众席上坐着休息，都离得钟立文远远的，李柏翘坐在他旁边，也就避免了和其他人交流。
不知是谁从上排跑下来，碰到了钟立文握着银笛的右手，一时受力，那只手打开了，银笛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钟立文呆在了原地，看着自己空空的手心。
那孩子愣一愣，说对不起，就弯腰去捡，钟立文却突然站起来，向后面的操场跑去。李柏翘顾不上交代就追了上去，可是钟立文跑得好快，两道身影一前一后地跑起来，李柏翘追不上他的脚步，直到跑上那条熟悉的红色跑道。
好像回到了那个刮着风的夏天，无论是明亮的白昼还是上空模模糊糊的繁星，李柏翘觉得自己跑上了一条记忆隧道，他的PC66336钟立文和他在名单的前两位，挨得那么紧那么紧。那时候冲击太大，爱他就像连绵不绝的惯性。
“罚呢，就罚了二十，实际呢，就是四十。”
其实他没说出的话，觉得和钟立文一起跑的那二十圈很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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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立文爆发力惊人，后续却因为长久不适的身体而慢了下来。
他软倒下来，李柏翘冲上去正好把他接住。
“警，警察……”
李柏翘紧紧握住他的手，在他耳边坚定又缓慢地说，不怕，不管有没有那枚银笛，你都是，最棒的警察。
你要加油，努力，我等你。
懵懂的少年抬起脸，甚至有一刻那种明媚的神采又回到了他的脸上，李柏翘惊喜地想要看分明，又转瞬即逝了。
“回，回去。”
“什么？”
医生说这是他一个人的战役，要他自己努力。钟立文那时空洞地对着白色的墙壁，漂亮的眼睛反射出的是浅淡的颜色，明明是全无内容，他却听进去了。
回去的路一步一步走得缓慢，李柏翘觉得他的手指都在微微颤抖，却没有一点要停下来的意思。
“李sir，他……没事吧？”那男孩把捡起的银笛交给李柏翘，被吓得有些懵。
“怎么我不在你们就不知道纪律了？”
一班学警迅速地集合，钟立文抬头看着，手里被李柏翘放上了什么，下意识地握紧，却不是之前的触感。
“吃颗糖？”
李柏翘手里也拿着一颗，剥糖纸给他看，钟立文照做，把糖果放进嘴里，尝到甜的味道，愣愣地勾起嘴角，露出甜腻的酒窝。
TB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