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翘文】普通故事（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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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细想想，自从工作以来，倒是很久没有过这样的假期了。
从前的假期，李柏翘每每想把钟立文从温暖的被窝里挖出来和自己一起去晨跑，都会被两条胳膊缠住，说你够fit不就行了，然后在侧脸印下一个模模糊糊的吻，察觉过来就又睡着了。
他们初相识时也是这样，作为班长的某人却是靠后起床的，在卫生间好像打仗一样收拾好自己，还能在集合时间之前下去点好人数带队出去，一身笔挺的制服清爽又精神，完全看不出不久之前站着刷牙差点睡着的样子。
中间的几年他们经过了漫长的纠缠和等待，本以为会一直这样幸福下去，李柏翘感受着钟立文还没醒来时浅浅的呼吸声，心想这样也还不错。
昨天他回家，钟立文好像迷惑又生气的样子，睡觉之前还有些愤愤的，也不像之前那样依偎到他怀里了，还像闹别扭似的背对着李柏翘睡了。李柏翘脑子自动浮现出某只钟立文用来侍寝的香味，上去抱住他单薄了很多的后背，钟立文却转过身来埋在他胸前。
“我陪着你不好吗？”
“不，去，医院……”
原来是抵触去医院就这么难受，李柏翘又心疼又好笑，拍拍他的背说我陪你一起，安抚起来又是那么容易。
医院的味道确实不好闻，李柏翘也很讨厌那个地方，因为那里意味着病痛或离别，每次在急症室或手术室等着某个人，他都会觉得是自己脖子上的绞绳在缓慢地收紧再收紧，如果那个人安全就是突然救自己一命，如果真有什么事，就即时宣判，立即执行。
但这次或许是好事。医生说钟立文恢复得很不错，虽然什么时候恢复得和原来一样还是未知数，但现有的条件绝对非常有利。
这大概是这几个月来最好的消息。李柏翘牵着钟立文的手，感到希望就在前方，脚步也轻快了不少。
钟立文一直低头沉默着，就算李柏翘转头问他也不会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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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立文对医院的厌恶超出了李柏翘的预期，明明从前他并不是这样。
从前是哪样？
李柏翘发现自己对这个钟立文习惯得太过，记忆里那个会勾着他的脖子说等你做一哥那个钟立文现在只剩下一个淡淡的背影了。但在那些生活细节中还能感受到他的存在。
“警——察——”
“警——”
眯起眼睛，看着他一副迷茫的样子，李柏翘干脆把钟立文的手牵起来放在自己喉结上，让他感受发声时的震动。
钟立文眨眨眼，他喜欢眨眼，浓密的眼睫毛上下扇了扇，以前这就是一种似有若无的撩拨，现在李柏翘只想到他是不是没懂。但是钟立文凑上去贴了贴他的脸。
很快就放开了，那触感甚至没有在皮肤上留下形变的痕迹，那一块地方却开始发热，蔓延到整张脸。
“别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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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什么奇怪的运气还是该社团太大，走在街上都能遇到钟立文之前的手下。
“文少，什么时候再去喝酒啊？”那人作势就要搭上来，被李柏翘一把拍开了，“阿sir你这就没意思了。”
“什么叫有意思？”
“是人都知道文少是孝哥的人，你现在接下去不觉得硌牙吗？”
这种传言一向都有，李柏翘从来不理会，牵着钟立文径直离开了，心里却有些起疑。是不应该的，但是现在连进兴的人都这么说……
明知道不会有回答，李柏翘还是问钟立文：“阿文，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没有答案，放假以来第一次失眠。所有揣测都是不应该，但他控制不了自己。
钟立文以前有一天说过：“我们就像一部电视剧。”
“警匪片？”
“不是，”摇头，“是讲我们吵架，和好，再吵架再和好的故事。”
李柏翘以为自己是一出彻头彻尾的悲剧，但是加上钟立文就变得不一样，大概在他的部分，是一出经久不衰的轻喜剧。
钟立文应该是活泼但纯洁的，换个说法，应该是干净的。李柏翘不敢想他为了完成任务还做过什么事，按照钟立文的性格也是完全不会说，靠着联想李柏翘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了什么残忍的事实，他逼着自己不要再想下去。
假期的上午总是短暂，懒得收拾家，李柏翘干脆放下了一切家务，抱着钟立文在客厅看电影——医生说这样也有利于他进行脑部活动。
剧情不算吸引人，钟立文很快就又困了，头靠在李柏翘肩膀上昏昏欲睡的样子，脸颊是越发清瘦，硌着有些不舒服，李柏翘就想起之前几年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瘦下去，每次看到都心疼得紧。
每想到这一点，就想立刻起身去给他做好吃的。
现在胖的却是李柏翘自己，这也挺奇怪的。
其实也不算奇怪——李柏翘喂钟立文一口，自己就要吃一口给他示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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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文，来吃饭。”李柏翘端着碗跑过去。
钟立文看着电视屏幕摇头。
“等会再看。”想伸手把他拉起来。
钟立文反应强烈地挣扎起来，几乎要把李柏翘拉倒在地上，李柏翘把饭放在一边，专心对付钟立文突如其来的小脾气，今天他好像顽固得不讲道理，李柏翘失去耐心，把他拉起来又推在沙发上。
“你现在又在发什么脾气？我天天照顾你我都没发脾气呢。”也许遇到进兴的人让他不快，也许是一直以来积攒的压力释放，李柏翘突然就失控了，冲着钟立文吼了两句。
搞不清楚是什么状况，钟立文看他好像不开心，不再看着电视，转过来牵他的衣角。李柏翘还没有完全平静下来，手不受控制地一下挥开了钟立文的手，钟立文低下头，就没有抬起来。
“对不起，我错了。”李柏翘冷静了一会，蹲下身去摸钟立文的头。
钟立文的眼泪噙在眼里落不下来，想要避开他，皱着眉努力思考了一阵，还是对着他笑了。
“真傻。”
TB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