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翘文】普通故事（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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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立文喜欢的东西，除了看球烧枪之外，李柏翘都很少尝试，而李柏翘喜欢的钓鱼，钟立文次次说“舍命陪君子”，坐在他身边昏昏欲睡，在微醺的风里额前的头发扬起来，和他本人是反差很大的柔软。
漫画，从相反的地方一页页翻去，钟立文经常在某些闲得没事的下午或晚上，只留给李柏翘一个短发背影，沉浸在一个更加虚构的世界里去。李柏翘有时候问起来为什么喜欢看漫画，钟立文说，因为好玩。
邦少留给钟立文的几本书是和家里的属于一个系列，鬼使神差地，李柏翘有一种强烈的感觉，他想看看钟立文都在看些什么。这几年太忙碌。纸张散发着淡淡的消毒味，钟立文说过喜欢这种味道，可以让他清醒。漫画里全是能感觉到的少年心，李柏翘能想象到那些夜晚，钟立文皱着眉头一脸严肃看着手里的书，被故事情节所吸引，还能够暂时从生活中逃离。
“我也没想到阿文是卧底。”那时候邦少说的。不管是怎样的境况，他都会来这里坐坐，好像回到了以前在警校，把漫画藏在枕头里，结果被连着枕头一起洗掉了。这事常被聚会时的一群人肆无忌惮地讲，当事人就低头有些不好意思，过了片刻又抬起来。
“我是要温书的！”
大家都会笑，不带任何恶意地。
这天泉叔阿玲一群老友来做客，特地没有带上自己的小朋友，在客厅里围了一圈，问李柏翘警校工作如何。
“柏翘调职，我们还没有给你庆祝的哦。”
李柏翘只是微笑，说这有什么好庆祝的。最终还是买上两打啤酒上楼来，像以前一样推杯换盏。钟立文坐在一旁喝着果汁，在这样的氛围下有些紧张地拽着李柏翘的衣角。
泉叔握着杯子感慨：“还记不记得我们在警校的时候……现在你都做了教官了。”
“泉叔。”李柏翘突然想起什么，放下杯子认真地看着泉叔，“其实你那时候或者现在看我们，会不会觉得很幼稚？”
在一个年纪觉得心安理得的事，或许长大之后再看，就会有不一样的感觉，这种难以避免的差异性是李柏翘在和钟立文相处的时间里总结出来的。
“他们不听话，我该怎么办？”某天睡前李柏翘突发奇想问一问钟立文。
“不，说，话。”
尔后的时间，李柏翘就喜欢上了和钟立文这样的对话。大概因为，这也告诉他，钟立文在慢慢变好。
“不，”其他人都突然安静，林叔泉正色，看着李柏翘的眼睛回答，“这条路是你自己选的，就算你哪天后悔了，也有我们这群朋友支持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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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人时常出没在这一带……以前是进兴的成员，后来进兴的生意被破，就只有去其他社团。”李柏翘好不容易从相熟的同事那里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要找那个人，却难再继续。
在那面积的圆圈里要找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但是找到了又如何？
那个人的脸，李柏翘想自己大概一世都不会忘记。但他是警察，他的公义和职责不允许他做出任何出格的事情，哪怕是让他找到这个人，也没有办法做什么。
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么无能，连自己最亲的人也保护不了。其实大概，以前都是钟立文保护他多一些。
上次带着钟立文去医院，医生说他可能下一秒就恢复，也可能一辈子就这样了。
“但他已经会和我比较流畅地对话了，这是不是说明他在慢慢好转？”
“这种类型的病人对话还是比较困难，似乎只有对你才是这样。”医生的镜片后面看不出什么情绪，“他的社会功能并没有恢复。”
谢谢。
他看向钟立文，那人眼里还有清浅的笑意。但他没有忘记，钟立文对身体接触还是那么抵触，之前旧同事来家里聚会，还是被他拒绝了许多次。
“你不害怕他吗？”之前被钟立文吓到过的学警悄悄这样问同学被李柏翘听见。
“他是指谁？”
“那个，李sir带着的那一个啊。”
“他又不会咬你……”
“但是……”
被集合的声音打断，他们才转头看到李柏翘，有些尴尬。李柏翘若无其事地上完课，回去帮钟立文整理着身上的衬衫。
明明是这么乖巧羞涩的样子，怎么看出来他会攻击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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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违纪的那几个学警并没有被李柏翘记住，但只要看看在隔壁班的队伍里面，是哪几个人路过他还心不甘情不愿地敬礼，末了恨恨地瞪一眼，就知道了。
李柏翘上课的时候不会带着钟立文，当他在教室里给学生讲警例的时候，钟立文坐在办公室里等着，就像在家一样，坐在沙发上，看向某个地方，等着他的李柏翘回来找他。
记忆里钟立文并不喜欢被动等人，但现在不一样了。大概是因为办公室足够安全，经常是李柏翘打开门，就看到钟立文在沙发上补眠。
谣言起来的时候又是猝不及防的。
“我听师兄师姐说，他以前也是警察，但是被除名了……”
“为什么为什么？”
“因为他帮人运毒，被拆穿了，就被警队开除了。”
“李sir怎么会跟这样的人在一起。”
“听说他们还住在一起呢……不知道什么关系。”
“那他是怎么傻的？”
“好像是……被以前的黑社会找上门……”
“活该。”
这样的话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在学警的群体里传起来了，好事者太多，要找也找不到源头了。当版本渐渐变多，大家看到李柏翘和钟立文走在一起，总是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李柏翘从前也被这样对待过，这些眼神就好像无形的刀子戳刺过来，钟立文不知道。
幸好他不知道。李柏翘并不怕抹黑，只是担心钟立文知道之后又会受刺激。他的情况太不稳定。
钟立文会坐在有盖操场的一边看着他们加操。李柏翘被临时叫去谈话，走之前让钟立文乖乖坐在这里，他点头，眼神一片模糊的清明。
他希望他是好好的。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