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翘文】普通故事（22）
*细节什么的，不管了吧【躺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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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知道为什么？”
每次决定来面对一个事实，李柏翘都要鼓起了数倍的勇气，就像是要亲手再伤害钟立文一次一样。
不过是很短的时间就来找江世孝两次，对方这个人也觉得有些奇怪。
“其实我以为李sir会自己找出真相呢。”
李柏翘不想再听他的挖苦和讽刺，单刀直入地。
“那五个人，现在只剩下一个了。”
“那又怎么样？”江世孝脸上全是调笑，“就算你找到他，也不可能把你的钟立文再恢复原样了。”
“我一定会亲手抓到他。”
“自便。”
可以确定的一点，这个人曾经以某种方式向江世孝传递过信息，不然狱中的江世孝应该不会知道这么多。就算是在入狱之前安排好一切，也不会这么精准。那些照片大概是江世孝留给自己用来报仇的后路。
早应该提防的，他们都不应该忘记江世孝是一个多么记仇的人。就算是最后那一刻，他意识到了自己被钟立文隐瞒得彻底，他也觉得自己并没有输。其实如果他做正行，大概会有很高的成就。
进兴早已经不成气候，之前来捣乱的那几个人在O记的排查之下已经露出了行踪，李柏翘在深夜翻看同事冒险发给他的卷宗，心里全是感激。
“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从前的同事在电话里说得很轻松，但李柏翘也做过O记，知道这样一单没头没尾的案子有多么不容易被侦破，“就算不是为了阿文，他们也犯过其他事，没有跟着其他大哥，没有靠山也没有钱找律师，还不如进去找饭吃。”
“多谢。”这两个字，李柏翘已经不知道说了多少次。
当初离开的时候，他们也是冷眼旁观的一群人，李柏翘因为自己的坚持并没有回头看过一眼，当时的一腔孤勇被现实打磨之后变成了在外人面前的些许卑微。
“李sir，”对面好像停顿了一下，“同事们都很想再和你共事。”
“我的荣幸。”李柏翘再没有说什么，在尴尬的气氛开始蔓延之前挂掉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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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文？”
“阿文。”
这天李柏翘做了一个梦。
他梦到自己醒来就看到钟立文坐在自己旁边，用一种熟悉得太过几乎成为日常的目光看着他，但那种神采消失得太久，又在熟悉中带着陌生。
“现在肯吃药了吗？”钟立文今天不肯吃药，李柏翘好不容易哄着喝了一半，他就自己去睡了。
钟立文的眼神里全是锐利又明晰的锋芒，又蒙着丝丝的雾气，那是只有在亲近的人面前才会被隐藏起来的。他看起来和平常不太一样，有些不对劲。
温柔的阳光从窗外洒进来，钟立文的轮廓被勾勒出来，那线条让李柏翘想到了优美这个词。他穿着柔软的毛衣，轻轻倚在床边，看着李柏翘醒来，和他四目相对。那一刻，好像是天边传来一声久违的低吟，他终于和他命定的爱人重逢。
有什么液体滴落到了脸上，李柏翘想要抬手去擦去他的眼泪，好像没什么力气。
他的嗓音还像是以前一样有些沙哑和低沉。
“柏翘。”
“你回来了……”
下一秒睁开眼，面对的却是昏暗的房间，窗帘紧紧地闭着，是因为怕钟立文被阳光刺激。
他没有在自己的怀抱里。
顾不上自己的失落，摸索着下床，看到钟立文正在阳台边坐着。那个地方有些危险，一个人的时候，李柏翘是会把门关起来，不让他去的。
“阿文？”
“嘘。”
顺着他的手指看去，才发现原来他在看着天边盘旋的一群鸟。越聚越多，飞得很低，大概是下雨的预兆。
“它听不见你说话的。”
“他，输了。”
“谁输了？”觉得奇怪，李柏翘揉揉钟立文的头发，问他是怎么回事。
他却没再回应，只是看着受困于气流的那些鸟。羽毛在空中扑扇扑扇，如果是以前的钟立文，他只会说，这些鸟真是好傻，下雨还不回家收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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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警校的时候，那些学警的态度好像发生了变化。
道歉好像并不是很合适，因为他们的行为并没有给别人带来可见的伤害——所以愧疚就变成了示好。李柏翘觉得有些不适应，骤然拉近的距离会让人觉得尴尬。
“李sir，其实你让钟sir和我们一起你可以放心的！”信誓旦旦。
“不用啦，”李柏翘整理着手下的文件，“你们只要表现再好一些，就是帮我了。”
所以好像一切都在变好，面对周围的环境，李柏翘觉得自己就像刚刚脱离了牢狱的犯人，与所有美好的气氛都格格不入，就在这样完全不符的形象里迎来幸福，他不知道怎么讲，总之完全退却了。下意识地，他觉得钟立文不会愿意看到这样怯懦又犹豫不决的自己。
“阿文，如果是你，一定会很快适应吧。”
即使是以前，李柏翘总是嘴上嫌弃钟立文的那些时候，他都是一直在心里认可并佩服他的。钟立文有着太强大的适应力，他会在最短时间内让他人接受他，甚至喜爱他。也很难说出口，李柏翘因为这样神奇的特性吃了不少醋。
有一天回到办公室，李柏翘看见钟立文拿着一本东西在看。有些好奇是什么能够吸引他，就不发出声音地走过去。是一个文件夹，里面是这一周的讲义。
“怎么开始看这个了？”
“有，意思。”
好像又看到了那个在警校和他你追我赶的少年，吃饭的间隙也在温书，平常的话语间全是一句句的警例。哪怕是后来，他穿着黑衫黑裤站在夜店门口，也懂得用自己背得烂熟的合理怀疑噎走停在门口的警车。
“可以回家了。”
“好。”
回家的路上，李柏翘想起来之前同事的无数句质问中的一句。
“你这样做有意义吗？不要断送了自己。”
有意义吗？这个问题真的太没有意义。
这段时间，他感到钟立文好像开朗了许多，会在洗澡时向他泼水，也会在他打扫卫生时故意跟在身后，甚至好像开始接受和他人的身体接触，有时候学警来办公室，钟立文也会报以微笑。
李柏翘曾经无数次想在他的眼里读出一点熟悉的回应，现在好像那样的钟立文正在像气泡一样从他的眼底冒出来。
不知道是他主观判断还是真有其事，钟立文好像也在慢慢恢复。
所有以往的经历都在告诉李柏翘，不要抱有太多的希望，但是为了钟立文，他愿意拾起自己死去已久的探索欲望。大概，他本来就是自己的一个梦想，遍寻不获，却在追寻的过程中找到了一个安定的方式。
他什么也不求了。
TBC